作者: 多裴港格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4-11-09 08:34:09
状态: 连载
字数: 2.93万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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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简介】
这是你没有看过的爱情故事，这是你想到却猜不到的结局。乐心作为翼族号令兽物的主职之子，因父亲是外来的海族，受审判从天岛悬崖跃下。他一路游到路家堡，认识了长老之女路启婴，结果被陆地上的人误认为是神族。在漫长的征途中，二人意识到陆地与天岛、天岛与海洋之间包含着如何复杂、隐秘而残酷的关联？他们对从小到大受规
【目录】
第1章 你是神吗？
第2章 再见，图尔善
第3章 双子夺位
第4章 翼族之审判
第5章 商都茫茫
第6章 意乱水月厅
第7章 系铃人
第8章 归期已至
第9章 血色兽林
...
第10章 取暖2024-11-09 08:34:09
【原文摘录】
启婴双腿平摊在磐石上，支着两根细长膀子，眼前一团团翻腾的黑浪。她想起多年来的梦：涛声从耳后冲刷而至，铺天盖地的汪洋自头顶倒灌往下，一口气把她卷入深水底；水层厚重，她来不及往上游，一样顾不得其他人同遭此祸，只看到一片拥抱着树枝、沉椅、鞋子等杂物的冰蓝色。
所有意识停止在那刻，什么都没有再发生。却谈不上噩梦，一切淡淡地笼罩着，失去了知觉。
有身影从侧面冒出来，惊得她打个激灵。
图尔善不紧不慢坐下，轻轻拍她肩膀：“紧张什么。”
“潮起了。”启婴身躯僵直，难以动弹。
两人并排躺在石头长年被外力磨蚀的凹陷处，望天。
“你怕触怒海神吗？”图尔善往她身旁蹭。
“我不信我看不到、听不到、摸不到的东西。我爹说，有神挡路，遇神杀神。”
“你们路家人太野蛮了！”图尔善爬起来，快语道，“我看过家里密册，明明白白有海神的记载，什么样子，有什么禁忌，写得清清楚楚。地家，存着神的骸骨。”
“不能是人瞎编的？我说海神可闲得很，现在正偷听我们说话。有本事来场水，把我们淹了！”启婴被逗笑，说完暗暗收紧双臂，似乎害怕玩笑话成真。
“你没机会看到，怎么就不信？谁要和你殉情，一介粗鄙狂徒。真不像个女人！”图尔善看着好友舒展的笑脸，躺了回去。
“呵，我们是同归于尽。”
图尔善从小听家里人告诫海域神圣性。这趟来之前，图尔德向他透露路氏在海上动土，已惹恼内陆长者。
“填海造地忤逆天意，路家肯定清楚。你让小哲劝劝她爸，尽快收手，不然整个地族跟着遭殃。”
“谁长了个整天叨叨碎碎的嘴，谁说去。真不像个男人。”启婴还在回味好友用“殉情”二字。
“婴，这不是一两个人的事。”图尔善提高音量，“海神可以毁掉一切。况且你住海边，你们离得那么近⋯⋯”
启婴闭上眼问：“你会在小哲婚仪上哭吗？”
“该高兴的事，哭什么？小时候年哥和图尔德走得近，长大后把小哲拐跑了。看来我要扳回这局，得靠你。”
打从图氏迁回内陆，一起耍闹的小玩伴就此四散分离。这是九年来，他们第一次会面。炎热的空气闷得图尔善头昏舌燥，他没细想便应了声，话出口才觉暧昧。
“要我帮你抢婚？抢不到的，你差我哥远了。小哲脑子灵光得很，为什么托付给一个没脑子、没个子、没胆子的毛孩？”启婴调侃。这两天她与图尔善亲近许多，幻想他会把视线移到自己身上。难道他还在找小哲的替代品？这种可能让她心凉了半截。
—— 引自章节：第1章 你是神吗？
门外有脚步声，他以为房子主人回来，却听到男声喃喃自语。
图尔善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间小屋，启婴取出个小贝壳，躲在屋里往外看。
“婴，你在里面吗？”
门从里面上了闸。
“婴！”
启婴站在凳子上，身体发冷。他的样子和过去差不多，麦色皮肤，双眼有神，标志性的鹰钩鼻。较往时没有高很多，但瘦了。
她设想过很多与图尔善相遇的情节：比如在商市买吃食的时候，他穿过人流来到自己面前；比如她策马奔腾跑到图城，敲开他家的门；比如一场横跨各氏族的盛大宴会，他作为家族代表人站在台上，眼神扫到前排看众里的她，当场跳下台打招呼。
却是这么灰头土脸的面貌。她刚忙活一天，陪路哲采买各种婚仪所需物件，头发油糟糟的，脸都没有洗。她在床上差点睡过去，听到有人喊她名字。
傍晚红光浓烈，把孔洞外的图尔善染得一身暖意。她以为重逢那刻会嚎啕哭叫，上前称兄道弟，结果激动到动弹不得。
他转身离开，启婴连忙走下凳子，使劲擦擦脸，梳好头发追上去。——婴。——嘿，还是来了。——你一直在里面？叫这么多句，都不应一下！——睡着了。见过路哲没？——没呢，他们说你在这里。
启婴带图尔善进屋，介绍那些贝壳不仅起装饰作用，同样是观察口、通风口。她不敢直视好友眼睛，这样他便没有理由盯着她的满面油光。图尔善指着照进一束红光的小孔，“你在里面能看到我？”
“谁看你了！”
⋯⋯
有之前经验，图尔善不大相信这道上锁的门。他搬来个石头，站在上次启婴提及的观察口下方，一边用重拳敲击，一边用手指费力把小贝壳推开。
“噔。”
乐心看着固定小贝壳的木棍与它一起落下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图尔善一只眼睛堵住小孔。他凑近看，觉出这人的面貌、装饰奇异。
“你把婴怎么了？她在床上吗？”图尔善死死盯着怪人与那团被子，似乎一离开视线，他便从哪个出口逃跑。
乐心坐在原位，没有起身之意。他正期待外面的人开门进来。
“我是图大人！给我出来！”
屋里人嘴巴紧闭，把脖上领结打紧，慢条斯理拉直身上衣物。
“干嘛呢？坐那等着我！”图尔善脚底一滑，从石头上跌下来。启婴亲近的人他这几天见得差不多了，怎能有这号人物？
图尔善忍痛回到门口，搬起斧头，想砸开锁，没成功。砸门，仍旧纹丝不动，挥斧动作一偏才把竹墙砸出道口子，于是趁势猛砍。斧头尖锐，几下就把一排竹竿切开。
—— 引自章节：第2章 再见，图尔善
她想唬住图家人，却没计划好怎么收场，只觉得这么做有用，侥幸度过。如果乐心不投海，眼前争端也许演变成血光之灾。她想说服自己，他真是伟大神明的化身，但她分明看到他的伤口，他的不适，他的无处可依。
神如此脆弱吗？假设神也受病痛灾害，何以为神？
路哲跟过来，忙问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启婴抱着头，一行泪液划过面庞：“不知道⋯⋯我不知道⋯⋯”
海水一波一波地轻滚到岸边，没把任何东西卷上来。日光漫在四面八方，融合冷酷的涛声。
婚仪还要继续。
启婴说，乐心是她遇到的野人，一个濒临灭绝部落失去求生欲望的可怜人。他天生怪胎，与家人断了联系，本想去海里求死却救她一命。看到路家遭遇险境后，他舍身投海，保全众人。
在亲人追问下，她自如地编造故事。
“真是神人啊。你也要记大功。”路启年向妹妹敬酒。
他站起来，抬高音量道，“感谢各位来到这里！无意令大家受惊。今日之事，我们要提高戒备。路家没有害人之心，不喜欢打打杀杀。但是，总有人妄图抢我们地盘。要让家园不受侵害，我们得更强大，不能随便被欺侮。”
“有理！”路朝英带头举杯，座上人纷纷向新郎官敬酒。大家乐呵呵夹菜，讨论蒸鱼够不够肥美，蟹贝调味的精妙。
路朝英弟弟一家在主桌旁边。小儿子路盟小声说：“图尔德来找大伯，说给路哲一个惊喜，结果两个大爷静悄悄给绑走了。有够糊涂的。”
二儿子路呈瞪他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路盟得意起来，“谁叫他们都当我小孩，什么话都在我跟前说。哎哟，小盟盟⋯⋯”
“那是你没长进。你不觉得图家人心眼太多了么？”
“缺心眼的，就把命赔上。我差点去找炎哥搬救兵！他来，你说会签吗？”
“你功劳最大咯？”路呈不屑打断，“也不说那山多危险，你以为你能找来人帮忙？吹吧，猴儿精。”
“哼。你说为什么图家人今天能绕过我们各关口，直接到婚仪现场？我看炎哥会签。他看得明白，图家人不傻，先把人哄走才对。”
“那路家人傻咯？”
路奉见他们越讲越大声，夹块鱼到他俩碗里，“凉了不好吃。”
大哥发话，两人端端正正坐好，扒起肉来。
邻座更为喧闹。陆双声音响起，“天晚了，小哲上去吧。”
一阵调笑后，路启年牵着路哲的手，走到宴席中间，“路氏首领大女儿倾情献歌，必传唱世代。”
新娘喉咙干涩。
—— 引自章节：第3章 双子夺位
“日头那么大，你能看清吗？大家注意力都在正前方。我说过，他水性比我还好。”启婴揪着自己衣角。
“别出声。”路启年回过头打量眼前男子，“你叫⋯⋯”
“乐⋯⋯乐⋯⋯乐。”启婴附和。
“乐乐？好俗气。你从哪里来？为什么来路家堡？”路启年紧盯着他，手伸入腰间取石制砍刀。
乐心平视前方，“父母异族，吾因违背族内法度，按律满二十二年被逐出。”
“没听懂。所以你哪来的？”路启年不耐烦。
“哥！人家不怎么会说我们的话。”启婴直拉路启年的手，“你忘了，昨天我掉水里，是他救我上的岸。不然我带他去平城避避吧，人家帮了我们大忙。”
“你了解他多少？一个不清不楚的人，还长这么奇怪，害你怎么办？”见妹妹极力袒护外族人，路启年顿生怒气。
“吾自天岛来，后背之翼属吾族特征。因异形，吾遭族人驱逐，幸得收留。无意、无须伤人，诚无欺。”乐心一面说，一面往胸前摊开空无一物的双手。
上次他作出同样手势，没隔一会便从天岛跳下去。
这片区域大都浮于云层之下，个别高耸入云。审判地在低矮之处，他原以为掉到海里很快，却比想象中慢得多。风灌进他耳朵，呼呼作响。他心里怕，但没有选择。头贴近海面之际，似乎见到了天雅，形如枯木。最后是深蓝色皱褶，扑面而来的飞鸟倒影。
依照族人期待，他很快会丧命。但一入海中，他才发现自己像海灵一样可以在水里游行。父母带给他的不是生命，而是死亡。也许他不该上岸，难道在海里不是更自由？独自游荡到海的尽头，没有审判，没有罪责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路启年不解。
“无藏械。”
“老无无无的，什么人到底。天岛，是说那山吗？山里有人住的吗？”路启年见乐心望向高处，捋着前后因果，“怎么没见过你这号人。你们是山那边过来的？”
“对！年哥真聪明。乐心族人很厉害的，他们能在水里呼吸。”
“竟有人在水里呼吸！几年前，图家人落海，说是被海里什么人救的，都说是海神。他们是你族人吗？”想到乐心水性极强，路启年不禁忆起陈年旧事。
“这么说，所有事都讲得通。”启婴舒了口气，“白天图家那群蛮人，半点怀疑没有，肯定知道海神长什么样子。谁想到神也是人，竟然住我们旁边！”
乐心微微点头，如果路启年下个举动有任何恶意，他打算伸展翅羽将这个男人击倒，原路跑回海里。
—— 引自章节：第4章 翼族之审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