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佚名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5-01-24 09:03:24
状态: 完结
字数: 2.75万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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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简介】
与妻子相伴四十载的闺蜜患癌去世。追悼会上,妻子突然宣布,要改嫁给闺蜜的丈夫。她哭着说两人真心相爱多年,希望余生和对方携手白头。子女的哭闹、亲朋的苦劝、我的哀求,她通通以沉默应对。看着两人在滂沱大雨中十指相扣,我抽空了所有力气。原来我从未得到过她的心,那此时留住她的人又有什么意义?推门而出,将签好字的
【目录】
第一章
第二章
...
第三章2025-01-24 09:03:24
【原文摘录】
看着两人在滂沱大雨中十指相扣,我抽空了所有力气。
原来我从未得到过她的心,那此时留住她的人又有什么意义?
推门而出,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妻子:
“好,我同意离婚。”
......
李云裳看着我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。
随后颤着手接过离婚协议,小心翼翼地用衣服护住不让雨打湿。
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符。
我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。
这份追逐真爱的自由,恐怕她已经盼望了四十年了。
而和她十指相扣的男人,虽然眼角泛起皱纹,但依然倜傥潇。
程进温柔地将李云裳拥入怀中,诚恳地对我说:
“江哥,谢谢你的成全。我以后会好好对云裳的。”
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雨的夜幕中时,两辆车急切地停在门前。
儿子江浔和女儿江舒匆匆将我带进屋内。
看到桌上另一份离婚协议,他们对视了一眼,跟我确认:
“爸,您这是?同意和妈离婚了?”
我感觉累极,用手扶额,深呼吸缓解剧烈的头疼,许久后才开口:
“强扭的瓜不甜。”
“我们这个岁数,已经没多少年可活的了。”
“既然你妈执意要这样,就尊重她的决定吧。”
李云裳和周红玫是四十年的好闺蜜。
两人因我和程进而认识,却发展出更加深厚的友情,让两家多年来宛如一家。
周红玫在抗击癌症十年之后,终于还是撒手人寰。
谁知在她的追悼会上,李云裳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,就是宣布要改嫁给自己闺蜜的老公程进。
也是直到那一天,我才知道。
她和程进早在四十多年前的西部支援中就私定终身,却因为回城政策被迫分离。
后来李云裳和我相亲结婚,在婚礼当天,在我邀请的亲朋中再见到初恋。
可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在犹豫之中岁月蹉跎,李云裳顾忌着病弱的周红玫一直隐忍。
终于在她病死后,肆无忌惮地宣布自己的心之所向。
沉默蔓延了一室。
女儿倒了一杯温水放到我手上,半晌才轻声问:
“爸……那你们离婚之后,家里怎么分?”
我愣了一下,醒觉子女们的确有权利知道,毕竟也事关日后他们对父母的抚养。
于是坦言道:
“你妈要求净身出户,但我在协议约定平分了。”
江浔松了口气:
“那就好。爸你也知道,这些年为了红玫姨的病,程家不剩什么钱了。”
他这语气,怎么像在担心妈妈改嫁给程进之后,两人过得不好?
江舒剜了自己哥哥一眼,他才意识到不对,连忙补充道:
“我的意思是,爸你以后一个人,还是应该多留点钱傍身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一章
我哽了一下,开口打破沉默:
“听说……你们马上要去新疆旅游。”
“那边天气干燥,你肺不好,把家里的野蜂蜜都带走吧。”
李云裳回头看我,只犹豫了一秒就拒绝了:
“不用了。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。”
“既然要分,就得干干净净,大家都爽快利落地各自走开。”
我低头苦笑了一下,自嘲全部凝固在嘴角。
李云裳有肺病,是在支边时落下的旧疾,寻遍名医都无法治愈。
我野外考察时偶获了山农自养的野蜂蜜,可以缓解她的不适。
只是这蜂蜜珍稀,不对外出售。
于是我每年都驾车上千公里,求山农舍给我几瓶。
原来,我自以为甜蜜的付出,在她心里只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。
如同我所珍重的这四十年的婚姻一样。
很快,李云裳提着一个轻便的小箱子出来。
她走到我跟前,微笑道别:
“无论如何都谢谢你,江尧。”
“家里的其他东西随便你怎么处理,我都不要了。”
“对了,最后还有这个。还是还给你吧。”
说罢,她将一个金戒指放在茶几上。
那是我送给她的订婚戒指,亲手做的榫卯结构,独一无二。
只是除了结婚那天,她再没有戴过。
我问起来,她只是敷衍说戴着不方便。
我以为是她弄丢了不好意思说。
如今想来,应该是觉得这一个小圈是束缚她的枷锁吧。
被金色晃了眼,我猛地站起来,呼吸有些不顺畅。
像被这枚小小的戒指扼住了咽喉。
空气凝固了几秒,最后我只是拿过她轻飘飘的行李箱,走向门外:
“我送你去机场吧,最后一次了。”
李云裳拒绝的话刚开口,我已经开门看到有车子停在门口。
江浔江舒已经等在那里了。
儿女们让我回家休息,他们去送妈妈。
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,很快消失殆尽。
我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,看着地上的阳光由白变黄。
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,落在客厅角落的一个老式花瓶上。
那是四十年前程进和他当时的女朋友周红玫送来的新婚贺喜礼物。
在那个年代,这份礼物十足昂贵且体面。
我还记得,李云裳在婚礼第二天拆开包装时,抱着花瓶甚至落了泪。
当时我心疼得不行,觉得是自己没本事,没能给妻子买点好东西装点门面。
原来,她的眼泪是献祭给旧情人重逢,却真爱错过的遗憾。
难怪后来李云裳一点也没有嫉妒周红玫的良好家境,甚至故意和周红玫亲近。
自婚礼结识之后,两人迅速成为知已好友,而且这一好就是四十年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二章
点进去才发现,每一个视频中都有她,程进和江浔江舒。
四个人和乐融融,如同真正血脉相连的一家人。
我颤抖着手拨去江浔电话。
足足十个电话,一次也接听。
转而我打给女儿江舒。
响铃许久之后,她才慢悠悠地接通,不耐烦地喂了一声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:
“你们怎么都去了新疆?”
江舒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:
“妈已经和你离婚了,我和哥哥都这么大了,我们去哪儿你管不着吧。”
“妈妈以前过得这么苦,为我们做了那么多,早该享福了!”
“你忙得根本没好好陪过她,现在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,你就不能安静地祝福吗?”
她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割进了我的心。
我过去不舍昼夜的努力工作,都是为了这个家,一双儿女。
比起妻子的离去,苦心养育的子女如此冷漠更让我心寒。
江浔在六岁时贪玩被毒蜂蜇伤,我连鞋都顾不上穿,背着他狂奔十里路去卫生所看医生,磨出的满脚血泡足足花了半年才好。
江舒十岁参加小提琴比赛,赛前一晚弦崩断了,我大半夜踩着自行车踏遍了城里每一家乐器铺,最后敲门将师傅喊醒给她修好了琴弦。
过去种种,原来都只存留在我一个人的心头。
我声音沙哑着开口:
“我不是……”
话音未完,电话那头程进的声音插入:
“江哥,你别和孩子们生气。”
“我和云裳来新疆,只是为了死之前再重游故地一次。孩子们孝顺,想看看妈妈当年到过的地方而已。”
“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,我知道你很豁达,不会多想的。”
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从容温柔,却轻飘飘地把帽子扣到我头上。
我没有回应,几乎是失控地,用力摔下了手机。
电话挂断,手机跌落在沙发上,本就老旧的屏幕瞬间裂开。
偏偏这破手机还很顽强,在蛛丝网般的裂痕中让我看到了李云裳朋友圈的一条评论。
“两个孩子喊了程进这么多年干爸,我看都快赶上亲爸了!”
我眼前一阵眩晕。
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李云裳怀上孩子的两次,都是她主动,还要求不做措施。
我以为是这么顺理成章的天赐好事,现在看来……
一阵敲门声,打断了我的思路。
出版社的编辑站在门外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对我说:
“江老师,几天都没打通您的电话,只好冒昧来拜访。”
“关于您即将出版的古建筑书籍,在著作人中加上程进老师这件事情,需要签字确认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
我的声音如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:
“增加程进作为著作人?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三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