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cc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5-02-07 08:26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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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简介】
我和沈之卿不合了十多年,这件事满朝文武皆知。说我们八成是几世宿敌,这辈子才斗的难舍难分。可无人知道,我年少时躺在沈之卿怀里叫他沈郎。也无人知晓,他死在了京城第一场雪后。我为他收尸,为他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。“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”这首诗,我从未感受的如此深刻。
【目录】
第一章
第二章
第三章
...
第四章2025-02-07 08:26:31
【原文摘录】
我为他收尸,为他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。
“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”
这首诗,我从未感受的如此深刻。
......
【永安三年冬,沈相薨,长公主亲扶棺椁三十里。】
史书只记了这十八字,但我知道,你们要听的远不止这些。
我和沈之卿的相遇,是谋划已久的。
大庆二十三年上元灯节。
名满京城的太傅独子沈之卿与贴身护卫十三,乔装打扮成普通读书人,融入京城的喧闹中。
巳时一刻,烟火绽放,沈之卿和十三被人群冲散。
他被一伙人步步包围,逼到了暗巷。
“冤有头债有主,你父亲欠我们的,就该你来还!”
在匕首要划破沈之卿喉咙的那一刻,我出声了。
“天子脚下,尔等竟敢如此放肆,官兵马上就到,是想命丧于此吗!”
晕过去前,他隔着几人与我远远对视,眸中闪着复杂和一丝我未看懂的情绪。
救沈之卿的人,只能是我,当然,派来杀他的,也是我。
我的皇弟顾书白要做未来的君主,三朝元老的沈家必须是他的入幕之宾。
母后走后,世上只有阿白和我相依为命。
为了他,我什么都愿意做。
确认沈之卿和十三没有生命危险后,暗卫便消失在黑夜里 。
那时的我不会想到,多年后,沈之卿会像今天一样陷入险境。
只不过,那次设局的人不是我,我也没能救下了他。
他死了,死在永安三年的隆冬,留给我的只有一件东西和一句话。
一个泛白的帕子,看起来有些年头。
话是十三转述的,他别过头不愿看我,颤抖着嘴。
“大人说,做您想做的吧。”
回宫后,看到坐在大殿门口的阿白,我很惊讶。
他穿着一身单衣,长发未束,抱着膝盖坐在我房前,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。
听到动静,阿白立刻抬起头,漂亮的眼睛里带了一丝阴翳。
他已经很高了,不能再像小时候把头埋在我怀里。
“你去哪儿了,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看着他冷到发紫的嘴唇,我心疼的赶紧命人多加点炭火。
对于阿白,我一直心怀愧疚。
我叫顾寻音,是母后和父皇的第一个孩子。
阿白还没来时,母后是我一个人的娘亲,虽然她脸上总是带着愁容,但她会给我唱好听的歌谣,也会亲手为我梳一个可爱的发髻。
三岁那年,母后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。
坤宁宫气氛森严,即使我哭着喊着要见母后,也只会被宫女捂着嘴带到偏殿。
顾书白出生那天,我终于见到了娘亲,她面色惨白,一双眼带着仇恨盯着我。
我却只是闷头哭:“娘亲,你受苦了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一章
十岁那年,顾书白缠着我陪他温书,我烦不胜烦的敷衍:“看到那液池没,你跳进去我就陪你。”
我知道,顾书白自四岁失足落水后,就一直畏水,他绝对没这个胆子跳进去。
半天没见声响,我头也没抬,以为他害怕了,心中暗喜。
扑腾一下,是我的心跳声,也是顾书白跳下去的声音。
顾书白因此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,每逢阴雨连绵便咳嗽不止,一点着凉便要大病一场。
我被关了禁闭,小桃告诉我,是他在母后门前跪了一中午,这才免了我的皮肉之苦。
思绪百转千回,我摸着阿白冰凉的头发,语气中带着严肃:“下次不准这样了,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,多大的人了,还像小孩子一样。”
阿白退去了眼中的阴翳,将头枕在我腿上:“阿姐,我已经是大人了。”
我定定的凝视着他的侧脸,一时间有些恍惚,他不像父皇,也不像母后。
不过,他不是母后的孩子,自然是不像的。
母后当年为九死一生产下的,不是皇子,而是公主。
她临终前告诉我后,我眼前一黑,全身的血都冷了。
“那个女婴呢?”
“她死了,我派崔嬷嬷亲手掐死了她。”
所以未来的天子只能是阿白,能守住秘密的从来不是张不开口的死人。
而是无上的皇权。
再次见到沈之卿是在宫宴上,一道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我身上,我视而不见,只慢慢饮着杯中的美酒,和身旁的平宁县主说着话。
“公主殿下您瞧,那位就是沈太傅的独子,沈之卿。”
当然,我最是清楚不过了。
沈之卿是满京城赫赫有名的人物,十六初试便荣登三甲,中了状元,天子亲赞前途无量。
这么一个风度翩翩、惊才艳艳的儿郎,还是沈太傅唯一的儿子。
如此下去,以后的朝堂,谁知道是姓顾,还是姓沈?
听着平宁郡主的嗔笑,我才分神看了沈之卿一眼。
他是众人里难得的清醒,不好酒,也不好女色。
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,沈之卿略显局促的握紧了酒杯,一时不注意,呛咳了一下,白玉的脸颊立刻染上了几分艳色。
宫宴结束后,我毫不意外的在回廊上偶遇了他:“臣想斗胆向公主殿下请教一个问题,不知臣是否有这个荣幸。”
我不动声色的露出了一个笑容,沈之卿当然知道我是救他的人。
为他包扎时,我留了一方巾帕,那上面的图腾,天下无第二家敢私印。
那晚面纱未刻意遮掩住眉眼,沈之卿猜不到才是怪事。
见我点头默许,沈之卿目光中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期待:“公主可觉上元夜那天的花灯,和往日有所不同?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二章
我没有同往常一样哄他,只是摸了摸他的头:“阿白,你说过你已经长大了,你知道阿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。”
阿白瞬间阴翳起来,愤怒的摔碎了一只茶盏。
“如果当皇帝要你去和别的男人虚与委蛇,那我宁可不当!为什么非要做皇帝,我们两人在一起,就这般活着不好吗?”
我紧紧捂住阿白因为激动略微泛青的嘴唇,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心中反而越发平静。
他还是太小了,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利害。
母后是谢家嫡女,外祖父是曾经的骠骑大将军,平定西北,战功赫赫,更是有从龙之功。舅舅从小和父皇一起长大,在父皇登基后就一直驻守边疆,八方外敌十年不敢来犯。
但,功高震主,不是一句虚言。
谢家从门庭若市变成门可罗雀,只用了短短几年。
他们需要一个皇子,一个有着谢家血脉的皇子,来维持家族荣耀。
母后在怀顾书白之前,还有过两次身孕,可无一例外,不是意外流产,就是胎死腹中。
最后一次有孕,她每日勒肚出门,直到彻底坐稳后才敢让人知晓,吃穿用度全经谢家带进宫的贴身奴仆的手,战战兢兢,九死一生才保下了这个孩子。
但可惜,是个女孩,便注定了只能死于非命,母后知道,父皇不会再给她怀孕的机会了。
崔嬷嬷是母后陪嫁带过来的老人,也是母亲唯一的心腹。她做事,从来都是完美无缺,那个孩子,不可能活。
失去了荣耀的谢家,是护不住没了母亲的皇嗣。
我的价值只有和亲,而阿白的性命更是悬在刀尖。
我松开捂住阿白的手,冷冽了声音,唤来了小桃:“告诉二皇子,明日我要去何处。”
小桃低垂了眉眼,恭敬的跪了下去:“二殿下,贵妃娘娘得了一株奇花,请公主殿下明日前去一同欣赏。”
阿白眼眶泛红,还带着不解的神情,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:“阿白,边疆关系进一步恶化,和亲是在所难免的。”
阿白骤然紧握住我的手,像是要将一口牙咬碎:“陈淑仪这个贱人,她怎敢让你去和亲?害死了母后不够,竟还想要将你送去那边塞之地受人欺凌!”
我盯着阿白的眼睛,里面有如沸水一般滚动的情绪,沉声道:“阿白,在这深宫里,明哲保身从来不可多活。”
言尽于此,我让宫人扶他去休息,一人对着月色,饮了一杯又一杯。
“扶风。”
一袭黑衣的暗卫如影子一般从窗外翻进来:“属下在。”
我扔给他一把匕首,指了指腹部,笑了一下:“记得控制好角度,别让我真的殒命了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三章
我又想起母后走的那天,盛京下了一场难见的大雨。
她握着我的手,虚弱的对我笑:“你父皇一生薄情寡义,可临了,我还是想再见他一面。”
我哭着为她擦汗,只是握住她的手,骗她父皇正在来的路上。
但事实是,父皇为庆淑妃喜得麟儿,在避暑山庄设宴三天,如今宫中只剩我们了。
母亲是谢家嫡女,当朝皇后,圣上发妻,就在雨夜,在等待中,永远闭上了眼睛。
那一年,阿白刚满三岁。
意识模糊中,我听到了阿白如鬼魅般飘渺的声音。
“阿姐,往后的所有腌臜路由我一人来走,我以性命起誓,绝不再让你受半点伤害,永远不会!”
据说人死前,往事会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闪过。
直到那一刻来临,我才知道,原来我这荒芜人生中仅有的快乐,是在沈之卿别院养伤的那短短月余。
遇刺后,我仅在宫中躺了三日,便按计划偷偷离宫。
阿白这段时间谢绝了所有来客,只说我惊惧交加,一病不起,需静养。
深夜,我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,敲响了沈家别院的门。
探子报,沈之卿每逢九月,便会只身一人来到这个荒僻的小院住一段时间。
门开后,我抬头看到了他如画的眉眼,立刻卸力倒下。
他眼疾手快的揽住我:“公主殿下您怎么了?怎么会伤成这样。”
他语调带着十足的关切与担忧,毫不参假。
母妃死后,除了阿白,他是第二个。
我伤口渗出的血,染红了沈之卿雪白的衣裳。他指尖沾着温热的血,竟比我嘴唇还要滚烫。
他横抱起我时,衣襟上的竹叶香混着血腥气,让我想起七岁那年误入御花园梅林,被风雪压断的梅枝也是这样簌簌落进怀里。
“冒犯了。”他将我放在竹榻上,指尖划过我腰间玉坠。
我装作昏迷,却能感受到他解开衣带的手在发抖。直到看见我腰间缠绕的素绫,那双手突然顿住。
“刀口偏离心脉三寸,伤口撒过金疮药却故意扯开。”
他声音像淬了冰,“殿下这般作践自己,只是想让微臣心疼吗?”
我猛地睁眼,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尾。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割裂出明暗,那双向来清明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暗潮,像是要把人溺毙其中。
“沈大人若真心疼,不如替本宫瞒下这出戏?”我勾住他腰间玉佩穗子,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。檀木佛珠硌得我生疼,这才发现他腕间竟缠着当年我遗落的帕子。
“臣书房第三格暗匣里,存着刑部十二桩悬案卷宗。”他突然俯身,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垂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四章